菲律宾第一位有历史记载的杀手是1812至1926年间邦板牙的神父马拉里（Juan Severino Mallari），据说这位神父在自己的教区杀了57个人，案件侦破后被吊死。

眼前这个身材瘦小，神情紧张，抱着一个婴儿的年轻母亲，竟是一个已经杀了六个人的职业杀手。

玛利亚（化名）说：“我第一次杀人是两年前，就在这附近的地区。当时我很害怕，很紧张，因为那是我第一次。”

她的杀手团伙里有三个女人。在这个行业里，女人的价值在于她们可以不引起对方警觉，从而比较容易地靠近目标。

带孩子的枪手最大的优势是目标对象不会对其有警惕之心

她现在的工作主要是杀毒品贩子。菲律宾新总统阿杜上台后，公开鼓励警方和公民杀死拒捕的毒贩。自那以来，玛利亚已经杀了五个人，每次都是一枪爆头。

那么这些杀人命令是谁下的，她说：“我们老板，是个警察。”

玛利亚所说的“老板”虽然有着警察身份，但他自己同时也是一个毒品贩子。老板曾经帮玛利亚的丈夫逃出监狱，后来就让他去当杀手，杀那些欠老板钱的人。

2018年11月，3名菲律宾警察因杀害17岁少年被判处40年徒刑。

后来，玛利亚自己也参与了。“有一次他们需要一个女人，我丈夫就让我去了。我看到那个我要杀的男人，就靠近他，然后向他开枪。”

玛利亚也不知道老板为什么要杀这些毒贩。因为他本身就是毒贩，他很可能在杀那些可能会牵连他的人。

玛利亚和她的丈夫来自马尼拉的一个贫民区，没有固定收入。当了杀手以后，每杀一个人可以赚两万菲律宾皮索（相当于430美元），三或四个人分。这对低收入的菲律宾人来说是一笔巨款。

在菲律宾，雇凶杀人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杀手们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忙过。

罗杰（化名）是一个天天生活在恐惧中的毒贩。他说，他年轻时做临时工，后来染上了毒瘾。就像很多吸毒者一样，为了赚钱买毒品，他自己也开始参与贩毒。贩毒比做临时工轻松得多。他贩卖的毒品很多都来自腐败的警察，他们把警方没收的毒品再拿出来卖。

现在，为了防范杀手，罗杰每隔几天就要搬一次家。“每天，每个小时，我心中都充满了恐惧。天天躲躲藏藏，既疲惫又害怕。你不知道你身边的人是否会举报你，你也不知道你面前的人是不是杀手。我晚上睡觉都睡不着，有一点动静就会醒来。最难的一点是，我不知道能信任谁，我不知道明天去哪里躲藏。”

7月9日，宿务警方在扫毒行动中击毙2名、抓获4名毒贩。

对于自己贩毒的行为，罗杰心中怀有罪恶感。“我知道我犯了罪，做了很多坏事。那么多人染上了毒瘾，因为很多人向他们提供冰毒，而我也是其中之一。但不是每个吸毒的人都会偷东西、杀人。我也是吸毒者，但我不杀人也不偷东西。”

他把他的孩子们送到乡下他太太的娘家，以防止他们染毒。他估计，在他居住的小区，有30%到35%的居民是吸毒者。

贫民窟未成年人染上毒瘾，在菲律宾屡见不鲜。

阿杜竞选总统时曾多次说过他要杀死毒贩，并把他们的尸体丢进马尼拉湾。但那时罗杰并没有很害怕。他说：“我当时以为他要打击制造毒品的犯罪集团，而不是我这样的小贩。我希望有机会重新来过，可是已经太晚了。我也不敢自首，因为警察很可能会打死我。”

玛利亚也后悔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我感到很内疚，时常觉得紧张不安。我怕那些我杀死的人的家人来找我。”

她还担心她的孩子们会怎么想。“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能活下去是因为我们做杀手赚钱。”她的大儿子已经在问父母怎么能赚到那么多钱。

她现在手头还有一个杀人任务，她希望这是最后一个。但她的老板曾经威胁说，谁要退出这个帮伙，他就会杀了谁。她觉得没有出路。

她在教堂忏悔时祈求恕罪，但又不敢告诉神父她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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