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一家呼叫中心内正在工作的客服们

近两百万菲律宾人的饭碗岌岌可危，作为这个国家四大经济支柱之一的外包产业（Business Process Outsourcing)正同时面临来自华盛顿的保护主义与硅谷人工智能的双重打击。

而在此之前，菲律宾另外两大经济支柱——菠菜业和离岸菠菜业、旅游观光及周边产业早已经被这个国家自行玩残了。介于杜特尔特家族在海外菲律宾劳工之中巨大的影响力，虽然小编手里没有具体的数据，但可以断言这个国家第三大经济支柱以及最重要的外汇收入——海外菲劳汇款（Overseas Filipino Worker remittances）肯定会在2024年创新高的383.4亿美元基础上发生一定程度的回落。

也就是说，这个国家就像是一辆马车，拖车骏马的三条腿已经在不同程度地受伤了。菠菜业和离岸菠菜业的血量最多能维持过往的50%，旅游观光及相关产业稍好一点大概能保持70%，海外菲劳汇款乐观估计大约能达到2024年90%的水平。

现在小马科斯最亲同时也是最虐的美国爹动手了。呼叫中心法案和人工智能客服双刀齐齐落下，最后这条好腿还能保持多少血量呢？

让我们从头说起。

当夜幕降临在天使城（Angeles City），贾斯汀·库南南（Justin Cunanan）又准备开始漫长的一夜。

那时的大多数菲律宾人进入了梦乡，可他与数百万同胞一起支撑着一个如今正同时遭受华盛顿与硅谷威胁的全球产业。

接下来的九个小时里，这位33岁的男子将为一家总部位于美国的公司接听客户服务电话。夜班工作极为辛苦，但对曾在餐旅业工作的库南南来说，业务流程外包行业的待遇值得他坚持。每周只需工作五天，夜班有额外津贴，全家都有健康保险，每月工资为45,000披索（约合770美元）。

“我意识到每周工作六天不适合我，所以我辞了原来的工作，申请做客服代表，”他说。“我有朋友在外包业，他们一周只上五天班，于是我想试试看。”

库南南只是菲律宾近200万外包行业雇员之一。这个价值300亿美元的产业占菲律宾国内生产总值的约7%，在全球市场中占有15%的份额。

但这段经济成功的故事，如今必须直面来自所谓“美国优先”的政治性据称与人工智能崛起的生存威胁。

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以下均称IMF）的一份白皮书，菲律宾约三分之一的工作岗位面临人工智能的威胁，其中外包行业最为脆弱。

IMF报告称，AI威胁三分之一的菲律宾工作岗位，外包业最受冲击。

今年7月，美国立法者提出了一项跨党派法案——《让呼叫中心留在美国法》（Keep Call Centres in America Act），旨在阻止企业将客服岗位外包到海外。若该法案通过，拥有海外呼叫中心的企业将在五年内被禁止获得任何联邦补助或贷款担保。已接受联邦资金支持的公司将被列入公共登记册，并在每个月继续在名单上时受到处罚。

该法案还要求海外呼叫中心的员工必须立即告知客户他们的工作地点，以及服务中是否使用人工智能。客户可以据此要求将电话转接给驻美员工。

针对这一潜在威胁，菲律宾驻美大使、小马科斯的远房表哥何塞·曼努埃尔·罗穆亚德兹（Jose Manuel Romualdez）日前表示，马尼拉方面正“努力与美国国会的朋友合作，以使菲律宾免于受到这些限制的影响”。

但BPO产业还面临另一股逆风：人工智能在全球各行业的快速进展。

根据IMF今年2月发布的白皮书，菲律宾三分之一的岗位存在被自动化取代的风险，其中外包类岗位最为脆弱。

菲律宾联合银行首席经济学家卡洛·阿松松（Carlo Asuncion）表示，如果美国法案严格执行，其后果可能“极具破坏性”。

“若法案通过并严格实施，它将打击投资者信心、减缓就业创造、并减少外汇流入，尤其对那些占外包收入60%至70%的美资客户而言。”

他表示，全面的经济影响尚难量化。不过他警告称，外包收入若萎缩5%至10%，可能令菲律宾经济增长率减少0.3至0.6个百分点，因为该产业对消费和服务业具有强大的乘数效应。

菲律宾BPO产业员工联盟成员与一位夜班呼叫中心员工交谈。

“这份工作是否能安全地继续？”在这个行业工作八年的库南南对此风险深有体会。“我们不免会担心工作是否还稳定，尤其当自动化正在取代越来越多的业务流程。”他说。“我们已经看到客户缩减团队规模，而这也影响到了我们。”

菲律宾BPO产业员工联盟秘书长伦索·巴哈拉（Renso Bajala）也表达了类似的担忧，他警告说：“外包行业的工作保障一直都很脆弱。”“即使是正式员工，也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被轻易解雇或裁员：项目关闭、客户账户转移、BPO公司之间的激烈竞争、或客户的商业决策。我们的工作从来都不真正安全。”

巴哈拉指出，这场动荡揭示了一个更深层的问题——菲律宾对外国投资者的过度依赖。“这些公司一旦决定撤离，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他说。

外国投资就相当于这架马车车辕上帮助使劲的骡子，此前我们曾提到由于驾驶菲律宾这架马车的车夫全是忘八羔子，车辕上的骡子已经在三心二意了。参见前文为什么投资者对菲律宾丧失信心？——股市三周蒸发1.7万亿。如果市场对菲律宾经济的预期进一步悲观——意味着投资这个国家不再有利可图，外国投资人肯定会骑着骡子寻找新的马车，比如越南和印度。

菲律宾大学劳动与工业关系学院教授维尔赫尔·宾海（Virgel Binghay）表示，这项美国立法提醒人们，菲律宾外包业的命运系于美国政治与科技变局的不确定性。虽然该法案旨在把工作机会带回美国，但宾海认为，即便语音类外包业务减少，它也不会“彻底摧毁”菲律宾的外包业。短期内，美国公司可能会推迟项目或缩减外包规模；中期来看，它们可能会调整合约结构，以符合新规。

“高附加值或技术型外包工作仍可能留在菲律宾，因为该国劳动力技术熟练且具成本竞争力。”他说。

菲律宾呼叫中心员工在马尼拉的一家BPO办公室为美国客户提供服务。

中华银行（Rizal Commercial Banking Corporation）首席经济学家迈克尔·里卡福特（Michael Ricafort）则相信该产业终将挺过难关。

“将业务外包到菲律宾所节省的成本极具吸引力，在经济下行时期，‘迁回美国’被视为逆势操作。”他说。“企业靠外包削减成本，从而得以生存。”

不过宾海强调，目前的不确定性应成为菲律宾外包业创新转型的警钟。他呼吁业界向分析服务、医疗支持与创意产业等高价值领域扩展。“这是一记警钟，提醒外包业必须改变、创新、并沿价值链上移，才能继续在全球市场保持竞争力。”他说。

他同时建议菲律宾应加快市场多元化，减少对美国的依赖，并敦促政府制定全国性的AI应用路线图，以缓冲就业流失的冲击。

“那些从事例行工作的员工将受影响最深，而具备AI素养与解决问题能力的人，则更有机会成功。”宾海说。

库南南则认为，BPO企业有义务帮助员工适应这一转变。“从我所见，公司在帮助员工应对这些变化方面几乎什么都没做。通常都要靠员工自己去寻找技能提升的机会，以保持竞争力与相关性。”

记得800年前，一位很拉风的劫匪在电影里对一名很苦逼的警察说，“人一定要靠自己！”诚然，劫匪和警察天然站在对立面；但即使如此，也无法否认这句话蕴含了至少99%的真理。在本文的语境中，也就是说，当唐川普高举“美国优先”大旗的当下，指望美国人给已经撵出家门的丫鬟大幅度让利，几乎不可能。小伙伴们一定还记得今年7月22日，小马科斯连滚带爬地前往华盛顿捧唐川普的臭脚时的结果——仅仅得到1%的关税让利。真是美爹虐他千百遍，他待美爹如初恋。参见前文美国爹将菲律宾商品的进口关税从7%提高至20%。

这样一来菲律宾这架马车的牵引马匹已经四腿皆伤，赶来帮忙的骡子看到前途无望一溜烟偷偷独自跑了。那么这家马车还能向前挪动几厘米呢？这让小编想起来了另一个IMF——Impossible Mission Force。小马科斯能够像电影中的伊森·亨特（Ethan Hunt）一样，完成这不可能的任务吗？想都不要想。除了继续吹牛、印钞和借债，这条屌毛不会有任何能够挽救经济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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